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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在钓鱼台钓鱼
——中国水科院附近地名与历史之二
任定安

 

 

 绪   言

    中国水科院南院座落在美丽的玉渊潭畔,蜿蜒的京密引水渠静静流经她的身边,南临贯穿京城的百里长安街,北濒各国嘉宾聚首的钓鱼台国宾馆,西与雄伟壮观的八一大楼、军事博物馆、中央电视台等相邻,东侧与国家开发委、国家信息中心、中科院等国家部委隔河相望。乘坐地铁1号线、公交1、4、21、52、65、68、114、320、337、728路到木樨地站,下车后穿过科技会堂与茂林小区之间的道路,那片高耸的白色楼群就是中国水科院南院。在水科院南院周围有许多像木樨地、茂林居、钓鱼台、三里河、会城门、皇亭子、凉果厂、公主坟、莲花池等地名。它们虽然饱经历史的沧桑,却一直流传延续下来。本人五十有四,幼儿时的印象早已淡薄,但还记得建国初期,水科院南院的周围都是农田、坟地,蛇、刺猬、黄鼠狼等动物也很常见,在田野中玩捉迷藏是小伙伴们最大的乐趣。建国以来在京西这片土地上发生了日新月异,翻天复地的变化,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,立交桥像飞卧的彩虹,长安街车水马龙,座座高楼耸立云端。中国水科院南院是城市繁华喧嚣中的一片净土,是新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的发祥地。中国水科院的水力学所、结构材料所、机电所、防洪减灾所、水环境所、自动化所等研究所设在南院。五十多年来,历经几代水利科研人员的勤奋工作,不断开拓,她已成为我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的基地和中心。南院小区绿树成阴,四季有花,整洁有序,多次被北京市评为先进文明社区。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,我热爱这片养育我的土地,同时也对中国水科院南院周围的地名与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闲暇时进行了一些考证,写点东西,请大家指正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   中国水科院南院与钓鱼台国宾馆隔河相望,在钓鱼台国宾馆的西南面,美丽的玉渊谭畔矗立着一座古钓鱼台。钓鱼台顾名思义,是为钓鱼修建的台式建筑。现存的这座钓鱼台始建于清代,台高4.8米,占地400平方米,城砖砌筑,台中间形成一直通地面的天井。台下部东面有三座拱券门洞,可容车辆通过。台北面有上城台的阶梯,台上原有一座单檐、歇山式城楼,高约10米。台东面墙上镶有乾隆御书“钓鱼台”石匾。在清末时,台上原建的望海楼坍毁,1997年国家投资近三百万元复建钓鱼台望海楼。此次复建依照了原清代的风格、体量、殿内外还绘有金线苏式彩画,远望雄伟壮丽,近观华贵秀雅,人们在玉渊潭公园内可观赏到这一胜景。
    打开北京城历史的画卷,玉渊潭钓鱼台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辽金时代,其实昔日京城有四处钓鱼台,它们是南钓鱼台、东钓鱼台、西钓鱼台、玉渊潭钓鱼台。随着历史的变迁,南钓鱼台、东钓鱼台、西钓鱼台、早已不见踪迹,只有玉渊潭钓鱼台完整的保存了下来,而且名声显赫。但玉渊潭钓鱼台最早是什么年代修建的,又是谁在此地钓鱼,却要进行一番认真地考证。早在八百多年前,公元938年,辽太宗耶律德光将幽州升为南京,由此揭开北京都城史的序幕。公元1012年,辽太宗的太子耶律隆绪又将南京改为燕京。燕京城西北隅,月榭风亭,莲池柳岸,乃赏花钓鱼之地。钓鱼台一带风景非常秀丽,已成为帝王、达官显宦们的游乐之所。相传此地是辽太子耶律隆绪的读书处。金代中都城主要建在今宣武区、丰台区一带,现在海淀区会城门地区到黄亭子是中都城的西北角,中都城外有护城河围绕。钓鱼台相距金中都城会城门两里外,因台下有泉涌出汇为池,其水至冬不竭。当时玉泉山的泉水汇流成河由西北而来,流经玉渊潭,最后注入中都护城河。这条河道在辽代称为“萧太后运粮河”。河道弯弯构成水乡一片,不少达官富户抢地建园,皇帝也在这里盖起御园行宫,钓鱼台仅是金代旧运粮河边权贵显宦们大小花园中的一座。金代文人王郁曾隐居于此“筑台垂钓”。相传金章宗完颜璟也曾在这里筑台,并多次在这儿垂钓。金哀宗有诗云:“金主銮舆几度来,钓台高欲比金台”。 为此,玉渊潭钓鱼台,也有“皇帝的钓鱼台”之美称,后人称“金章宗钓鱼古台”。
    元朝时称此泉水汇集之处为玉渊潭,是元大都西郊盛极一时的旅游胜地。明朝时,玉渊潭钓鱼台一带先是太监的居住之所。这些太监,有的常年身在内宫,而有的太监则是上班时在宫内,下班时在宫外,这样一些有权势的太监,便利用自己的“身份”居住在钓鱼台。因为这些太监只是在晚间居住在钓鱼台,实际上也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的栖身之所,所以对钓鱼台的环境、设施也就不过分的讲究,而钓鱼台在历经数十年的风霜雪雨之后,也开始破败了。明朝万历年间,玉渊潭钓鱼台又成了慈圣太后的父亲武清侯李伟的别墅。根据《帝京景物略》记载,此时的玉渊潭钓鱼台已经坍塌,既无台,又无亭,早已失去过去的繁华。至明末,京师野战频起,玉渊潭钓鱼台被夷为平地,成了“花石遗墟入战图,蓟门衰草钓台孤”的荒凉景象,昔日胜景早已不再了。
    清代定鼎北京。西郊玉泉山、香山一带的泉流因没有可泄之处,每逢夏伏季节,大雨成灾,危及京师。改造香山引河,是清代西郊治水的工程之一。这条引河,俗称“旱河”,有河床、河堤。没有雨的季节,河床干涸,可以行车走马,有的农民还在河床上开辟田地,种植麦田,产些粮食以糊口。但到了雨季,大雨滂沱,山洪暴发,决堤淹村,沿河附近便是汪洋一片。旱河的上游,从玉泉山静宜园前的买卖街起,下经东宫村、南辛村、楼后村,到鲍家窑,再向东南流经小屯村西村口外,折而向南,经篱笆居村、梆子井村、南平坡庄至双槐树村,折向东南至半壁店五孔桥,从朱各庄折向正东,经罗道庄至西钓鱼台,再向东流入玉渊潭钓鱼台。其下游则从玉渊潭的南宫门前斜向东南至圆通观前分为两股:一股向南,经五统碑村、白云观后身、甘雨桥,流入西便门外的护城河;另一股,从圆通观前折向正东,经药王庙村、三里河村,穿过三里河折至东钓鱼台,往东流入护城河。乾隆恐雨患成灾殃及京师,,于乾隆三十五年下旨挖掘玉渊潭。 乾隆还曾亲自到玉渊潭来视察治理工程,并对整治计划进行修改。经过这次整治河流,玉渊潭也得以进行扩展,原先只有天然泉水自涌自溢的浅水池变成了一座水面广阔的大湖泊。工匠们还按照乾隆皇帝的御旨,在湖边堆山石,栽花木,建亭阁殿堂,立宫门;筑围墙,垒起了现在仍存的城门式钓鱼台,并修建了行宫, 乾隆赐以别名为“养源斋”,但北京居民却直呼“钓鱼台”。从此玉渊潭钓鱼台又一度繁华起来。
    1911年辛亥革命后,末代皇帝溥仪把“养源斋”作为私产赐给了他的太傅(老师)陈宝琛。陈宝琛喜之不尽,设宴狂饮。之后,立诗社,招游客,日无虚席。当时的北平大学农学院,早有改玉渊潭钓鱼台为校舍的打算,对陈氏的举动极为不满,发表声明,组织请愿,迫使陈氏“自动”交出。“七七”事变后,北平沦陷,陈宝琛当了汉奸,“养源斋”再一次为其占有。直到抗战胜利后才被收回。
    北平和平解放之前,傅作义曾经去过钓鱼台观览,当时的钓鱼台已相当荒凉,除了原有的养源斋外,四邻居民不多,只有若干农田,几畦菜地而已。但钓鱼台毕竟是昔日的皇家园林,帝王的行宫,虽破败,但园林胜景的轮廓依旧存在,所以,傅作义便将养源斋作为了消夏别墅。北平和平解放之后,傅作义任新中国的第一任水利部部长,在夏季到来之时,都在钓鱼台的养源斋消夏。
    1956年,人民政府决定扩大玉渊潭水面,引永定河之水,又在原来湖的南面,挖一个葫芦形湖面,面积为10万平方米,并在湖的四周和引水渠两岸遍植杨树、柳树和白杨树,使古老的玉渊潭显得更加清幽雅致了。
    1958年10月在古钓鱼台以北,建筑了一个国宾馆,包括古台在内,面积达40万平方米,10多座雍容华贵的迎宾楼拔地而起。馆内河道环绕,弯曲有致,新辟的北、中、南三个人工湖,引玉渊潭水入内,水面达6.3万多平方米。鱼群在河湖中游戏,人们到处可以垂钓。婀娜垂柳环绕河岸,钻天的白杨挺拔路旁,形式各异的小桥布落有方。假山、假石、奇花、异草、油松、白皮松遮护着幢幢别墅,还有蜜桃、红杏、苹果、香梨及山楂树等果树。每逢阳春,丁香、海棠散发着沁人的芬芳,牡丹、芍药竞相怒放,引来蜂飞蝶舞 。钓鱼台国宾馆成为接待各国首脑的下榻之处,成为友谊的苗圃,国际交往的见证。
    岁月飞逝,经过数百年的变迁,昔日钓鱼台上钓鱼人已去,而钓鱼台前的玉渊潭公园里樱花盛开,游船穿梭,垂钓园里悠闲的游客在甩竿垂钓。古老的北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,已发展建设成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。但玉渊潭钓鱼台仍古韵犹存。它是北京城历史的见证,讲述了许多沉寂多年的故事,也使我们激起了无数联想。美哉,玉渊潭钓鱼台,我爱玉渊潭钓鱼台。

钓鱼台望海楼

该文发表在2006年11月9日《中国水利报》第八版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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