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中国水科院南院沿长安街向西行约一公里,在复兴路和西三环路交界处有一个圆形的街心花园,这就是京西著名的公主坟的原址。新中国成立以来,公主坟作为北京西郊的一个地名和墓地,并未引起人们的特别的注意,至于公主坟埋葬的究竟是什么朝代的哪位公主,更少有史料记载。几年前,电视连续剧《还珠格格》播出后,才引起了人们对京西公主坟内埋葬的公主身份的广泛关注,一时间,报刊、杂志百家争鸣,众说纷纭。有的说是乾隆义女,有的说是顺治的干女儿,有的说是奇女孔四贞等等。其实早在1965年修地铁时,文物部门就对公主坟进行了考古挖掘,并参考历史资料考证,将公主坟内埋葬的公主身份的谜底彻底揭开。
公主坟埋葬的是清代嘉庆皇帝的两位公主(满族称为格格),因而得名为公主坟。《清朝典制》记载:“公主由中宫出者封固伦公主,由妃嫔出者封和硕公主”。固伦公主品级相当于亲王,和硕公主品级相当于郡王。公主的丈夫叫“额附”、“固伦附”、“和硕附”。公主下嫁后设公主府。公主去世后,停止发放年例俸禄,赏赐的府第、田产、和随员也照例收回。两位公主分别葬在墓地的东西两边,东边葬的是庄敬和硕公主,她为嘉庆第三女,为和裕皇贵妃所生,生于乾隆四十六年(1781年)十二月。她于嘉庆六年(1801年)十一月,下嫁蒙古亲王索特纳木多布济。嘉庆十六年(1811年)三月卒,年三十一岁。西边葬的是庄静固伦公主,为嘉庆四女,为孝淑睿皇后所生,生于乾隆四十九年。她于嘉庆七年(1802年)下嫁蒙古族土默特部的玛尼巴达喇郡王。嘉庆十六年五月卒,年二十八岁。
嘉庆共有九个女儿,除了三女儿庄敬和硕公主、四女儿庄静固伦公主成年后出嫁外,其余七位均在十岁前夭折。出嫁的庄敬和硕公主、庄静固伦公主也是红颜薄命,在三十岁左右相继去世。嘉庆曾亲临公主府邸赐奠。因清朝的祖制,公主下嫁,死后不得入皇陵,也不能进公婆墓地,必须另建坟莹,故北京郊区有很多公主坟。由于和硕公主和固伦公主是同年而亡,仅隔二个月,所以被埋葬在一处。整个墓地由围墙环绕,每座公主坟都有仪门、享殿等地面建筑,神道两侧立有华表和石像生。四周及里面广植古松、古柏和国槐、银杏等树木。但因所封品级不同,两座公主坟的规制也不尽相同。庄敬和硕公主享殿覆盖绿琉璃瓦,庄静固伦公主享殿覆盖黄琉璃瓦。1935年印行的《旧都文物略》书中“西北郊图”上标有“两座坟村”。这两座坟就是嘉庆的三女儿和四女儿的公主坟。因为有李姓看坟户在此繁衍生息,经过两百年的光阴,逐渐发展为村落。公主坟虽远在京城西郊但并不荒芜,在“两座坟村”周围,还有柳林馆、范家村、平台村、蔡公庄等村落。1939年冀东保安队殷汝耕部下曾到公主坟这里,持枪警戒,盗挖坟墓两天,后被人告发,由当时的政府制止,公主坟遭到一定的破坏。日寇占领时期,要在北京西郊建设所谓的“新北京”,在修建通往石景山的公路时,计划要把公主坟平掉,当时两位公主的后人闻讯后,赶紧凑集了四千元钱,通过当时的蒙藏学校校长疏通关系,最后伪市政府决定公路绕开公主坟修建,公主坟才得以保存下来。旧《北京1949年城郊区地图》中,从复兴门到玉泉路的复兴大街中途有公主坟地名,图上公主坟标为椭圆形状。新中国建立后,公主坟附近成为部队大院的驻地,海军司令部、空军司令部、军事博物馆都建在周围。1957年出版的《北京游览手册》上的公交线路图中,37路、38路公交车都在公主坟设站。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,公主坟的地上建筑还有部分存在。我在1964年上中学时,经常和同学去公主坟玩耍,记得坟地的四周是三米多高的红墙,墙内松柏参天。西边的一个圆形坟堆保存完好,东边的坟堆已不见痕迹,还有几间破旧的房舍存在。1965年修建一线地铁时,地铁线路正好要经过公主坟,因地铁是开挖式施工,墓地必须迁移。北京市文物工作队对公主坟进行了考古挖掘,发现墓穴地宫均为砖石结构,非常坚固。双墓均为夫妻合葬墓,棺木结实。陪葬品有蒙古刀等兵器及珠宝、丝绸、怀表等物品。随后将坟墓迁移,拆除围墙,建为交通环岛。1982年在环岛周围种植柏树,岛内广种树木花草,辟为街心花园,并在东侧修建音乐喷泉,成为市民休闲锻炼的场所。改革开放以来,由于北京市交通建设的飞速发展,公主坟已成为重要的城市交通枢纽,地下铁道像一条长龙遁地而过,地上大型立交桥如彩虹飞架,长安街与三环路在此交汇。城乡贸易中心等一座座现代化的楼宇拔地而起,已有二百多年历史的公主坟已被日新月异的城市建设所湮没,只剩下公主坟这个地名还存在,过去地处偏远京郊的公主墓地已成了城市的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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